□李霞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近日,演绎古代贵族家庭生活的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正在热播,剧中贵族女子身份地位不同,嫁妆作为婚姻中的重要组成,与封建家族追求门当户对婚姻的要求相呼应。对古代女子而言,嫁妆的多寡,不仅与嫡庶、妻妾、主仆等地位身份密切相关,也反映了贵族家庭对女儿的婚后财产和人身财产权益保障。在缺乏保险机制的封建家族体制下,嫁妆承担了女性的婚后财产人身保障以及家族财富传承的部分功能。对嫁妆类似保险功能的研究,对今天的婚姻家事保险制度,亦有借鉴意义。
古代贵族女子嫁妆的三大种类
中国封建社会的伦理规范认为,昏(婚)礼者,礼之本也。古代男子结婚时,需向女方家庭“纳征”,即正式送聘礼,奉送礼金、礼饼、礼物及祭品等。与之相对,女子出嫁时,要从娘家带去衣被、家具及其他用品,称为嫁妆。对贵族女子而言,一份丰厚的嫁妆,不仅是娘家地位的彰显,也是女子婚后在夫家地位的经济基础。
从热播电视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及一些历史资料来看,古代贵族女子的嫁妆构成,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陪嫁人员。虽然中国的奴隶制度国家早已消亡,但纵观整个封建社会,仍有不少贵族家庭通过各种方式拥有丫鬟、男仆等。这些失去了人身自由的劳动力,在封建家族内部承担了大量的服务性工作,对主人拥有高度的依附性。贵族女子出嫁时,娘家为方便女儿在婆家行使当家理事权限,一般会同时为其陪嫁年龄不等的各色奴仆。
第二类是银钱珠宝等动产财产,包括金银珠宝、家具妆奁、衣物床被甚至棺材寿衣等。此类财产要么流通性很强,容易变现,如金银珠宝,要么本就是日常用品,如衣服床被。主要用于补贴女子婚后的生活开支,供日常所用。
第三类是房产田地、商铺等经营性不动产,此类嫁妆变现程度较差,主要作为对女子养老、未来子女安排以及解决重大问题的保障,同时也具备较强的财富传承功能。除此之外,亦可作为回流娘家的“准备金”,确保女子在面临家庭重大变故时能够有所保障。本文讨论的“嫁妆”主要是指第二类、第三类财产性嫁妆。
古代女子嫁妆的类保险功能简析
古代封建社会,贵族女子一般不直接参与生产性活动,对男子的经济依赖直接导致女子在家庭政治中处于从属地位,因此才有“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说法。对于贵族家庭而言,如何在不违反封建礼教的前提下,尽可能为出嫁女儿争取最大限度的物质生活保障就显得极为重要。
嫁妆作为已婚女子的婚后物质保障,具有重要意义。女子通常用嫁妆来补贴家用(小家庭),资助丈夫读书或经商,养育并传承给孩子,也有特别“贤惠的”还用自己的嫁妆给丈夫纳妾(如王氏纳卫氏给盛紘作妾),以提高自己的地位。在婚姻存续期间,嫁妆一般作为夫妻共同财产,但如发生一方死亡或者婚姻破裂(休妻或和离)等情形,嫁妆如何分配则比较复杂,不同朝代、不同的地方风俗以及乡规民约、家庭状况等具体情形都有所差异,民间关于嫁妆争讼较多,个案也千差万别。同时,嫁妆与古代家庭的嫡庶长幼、过继等宗族制度安排密不可分,在封建礼法的影响下,不少地方的做法是,对于寡妇再嫁,夫家可以限制其取回嫁妆,而寡妇守节则可获得夫家财产的继承权。女子婚后去世的,其嫁妆财产将由亲生子女继承,若无亲生子女的,一般情况下娘家也有取回的权利。
从现代保险的视角看,由金银等构成的动产嫁妆更多地体现了对婚后夫妻临时性物质匮乏的家庭财产风险控制,女子拥有较高的支配权。而由土地商铺构成的不动产嫁妆,则类似于现代家庭保险中关于信托、指定受益人等制度安排,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妻族的财产回流,避免家族财产完全落入与其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外族外姓人员之手,确保了家族利益的稳定性和延续性。
古代嫁妆制度对现代婚姻家事保险的启示
一是借鉴嫁妆的保障性功能,为家庭配置合理的保险规划,在保险产品选择上,根据夫妻家庭生活重心、不同生命阶段的需要,优先配置重疾健康、意外伤害以及财产责任等方面的保险。在保险功能上兼具保障性和流动性,满足了最基础的家庭人身、财产保障功能,防止家庭因重大事件的发生而面临经济危机。
二是借鉴嫁妆的养老功能,在家庭保险中,有计划地为家庭成员配置长期性保险产品,比如年金类保险、教育储蓄类保险产品。作为商业保险对社会保险的补充,可以有效地改善家庭成员晚年的经济状况,起到未雨绸缪的作用,亦可以有效地减轻社会养老以及子女教育费用、养老支出的经济压力。
三是借鉴嫁妆的财富传承功能。古代嫁妆是娘家对女子的婚前赠予,即使在婚后,女子对嫁妆也具有充分的所有权和支配权,嫁妆财产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已婚女性的家庭经济及政治地位。在现代社会,通过人身保险中的指定受益人制度的运用,可以最大限度地保障已婚女性的财富权益。经济条件较好的家庭,可以将保险与家族信托制度以及继承制度相结合,在财富安排上对家庭成员形成正向激励,确保家族整体利益及家族间成员利益的动态平衡。